50岁的农村妇女,将三十年婚姻之痛从容揭开,把喜剧作为自己“重生”的标志……今年第一个让人猝不及防流泪的脱口秀表演,来自天命之年闯入新赛道的演员“房主任”。
她一上台就自封是村里“信息中心主任”,村里七大姑八大姨的“信息”全靠她口头传播。正当你以为她要聊聊农村大婶的八卦日常,她又用轻松的口吻,一字一句道出生活的困局:父母曾以为给她找个身高1米55的丈夫就不会被家暴,谁承想丈夫叫来公公帮手,上阵父子兵;丈夫懒惰、败家、出轨,她向父母诉说要离婚,但父母坚持“离婚丢人”,反反复复都是同一句话,“你有什么不能过的?”
有什么不能过的?谁不都是这么过的?不敢想,这世上有还有多少个曾像“房主任”一样生活着的人们,散落在不同的地域,忍着忍着就过了一辈子。但最终走到台前的“房主任”,坚定地给出了反驳:她成为脱口秀演员的一个原因,是希望将来自己的孩子,能有母亲托举支持,不能过,就不过。
于是,“房主任”带着“五十岁进城务工”的觉悟闯出了另一条路。父母记不得她的生日,她就把签约成为一名脱口秀演员的那一天当作自己的“生日”,然后努力打拼、净身出户、重启人生。当她说起这三年的变化,这个真实的故事跨越表演的技巧,以万钧之力击中听者的内心:出走以后,她终于有了平静而又幸福的一天。
我们当然知道,人生不是爽文,任何一场出走都不会轻松。“房主任”在后来的播客能节目里说,她第一年讲开放麦,现场效果总是“冷”;她常常觉得没自信,是她的老板一直鼓励她,甚至给她的孩子付了学费;而她所有的勇气,源自前夫断了后路,只能逼着自己往前走,“但凡有一点惰性,你不会逼着自己脱胎换骨”。
曾被人支持,也愿意托举别人;有勇气脱胎换骨,也有能力绝境重生,大概也是这个夏天许多闪闪发光的女脱口秀演员的共性——每一个让人放声大笑的“地狱笑话”背后,都是一种击碎痛苦、重塑自我的能量。
比如在另一档节目中,新人小帕讲父亲的家暴与出轨,讲从小经历的打压,讲着讲着就轻蔑回击了那些细思极恐的糟烂事;乳腺癌患者王颖讲病痛、讲命运,用淡淡的嘲讽,把生活的沉重与无常踩在了脚下。
真好啊,不必再说女脱口秀演员能说的话题有限,她们能说的本来就很多。不是贩卖苦难,也没有硬上价值,好演员自有从细致的观察、鲜活的拆解。当她们让笑声追问痛苦的来处,大概也能帮助更多人回看人生的不同可能吧。